2014年9月27日 星期六

一首大地的歌


2014年冬季北海道旅遊的第五天,在阿寒湖窩了兩天後,這天的行程安排主要是要搭乘冬季的蒸汽火車,從塘路到釧路。原本以為退房後,要拖著行李到公車站搭車。兩天前到飯店時才知,只要與飯店預約即可,直接在飯店門口上車。大巴士在温泉街上繞行,最後還是抵達阿寒湖的巴士總站。巴士站內停了一輛開往釧路市的車,有些老舊,不如我們搭的又新又寬敞。後來,我們在阿寒國際丹頂鶴換乘「丹頂鶴號」巴士時,竟是同款巴士,而且還滿坐。不過,日本的巴士再舊再小,仍然平穩舒適。



從阿寒湖鶴雅飯店開出的巴士,搭載我們到阿寒國際丹頂鶴中心就讓我們下車了,要在這裡接泊往塘路的巴士。大約大分鐘後「丹頂鶴號」出現了,才稍稍放心。車上下來了一群旅客,我們也跟著就先進中心去觀賞丹頂鶴。

由於我們相當於是在中途上車的,所以坐位沒得選,只能坐到還沒有人坐的最後排。導遊小姐發給我們DM介紹,和紀念品。紀念品是折紙,折出來就是一隻丹頂鶴,商店沒有販售,很具紀念價值。



這種觀光巴士當然是為日本旅客安排,導覽介紹也都是日文,其實我聽不太懂,導遊小姐「pela pela」地速度很快,不過日本旅客好像也沒有人很認真在聽,而我很認真地聽,還是「聽嘸」。眼看大家都快睡著了,這時導遊小姐居然安排獻唱一首。好特別喔,沒想到她會唱。沒想到,日本的觀光巴士,仍保留著我們小時候搭乘遊覽車聽導遊小姐唱歌的味道。

她只清唱,聲音清脆,當下大約可以感受是一首歌頌釧路濕原的歌。在日本,很多觀光景點、地方、山川,都有歌曲流傳,反觀台灣,有多少人記得自己出生地的歌?我們明明也有自己的土地,自己的歌。

清唱的歌聲,讚美著這片釧路濕原,感謝土地賜予的恩惠,很令人感動。雖聽不太懂,但我將它錄下,返台後用歌詞google查到這首歌,並將它中譯。

這趟的旅遊,不只帶回了影像,也帶回了感人的聲音。



釧路湿原-永遠(とわ)に生きる 【非権利者】
1987.07.31 Friday   ★author : kazu_desu_hokkaido
●イメージソング
作品名:「釧路湿原-永遠(とわ)に生きる」 【非権利者】
使用期日:1987.7.31
使用目的:釧路湿原が国立公園に指定された記念と郷土のPRを兼ねて釧路新聞社主催で「釧路湿原のうた」として詩を一般公募し、厳選された最優秀作品に作曲(歌唱はなし)。釧路新聞社でカセット化し、地元のみで販売された(1,000円)
制作著作:釧路新聞社  製造:キングレコード
カセットA面:「釧路湿原-永遠(とわ)に生きる」
歌詞=「釧路湿原-永遠(とわ)に生きる」
作曲:松山千春

夢をだいて ここへおいで 釧路の野に花は咲くよ
小さな折り込めた かれんな花クロユリ
夢をだいて ここへおいで 霧の晴れた青い空を
優雅に舞う丹頂の姿 心にうつして 
北国釧路湿原に生きるものよ 永遠に
この大地の恵みを受け 私も今生きる

夢をだいて ここへおいで 釧路川の流れ古く
まぼろしイトウの住む ゆうゆうたる 流れよ
北国釧路湿原に生きるものよ 永遠に
この大地の恵みを受け 私も今生きる


2014年2月5日 星期三

2014北海道道東三湖然別湖行程規劃


日期
行程
要點
班機:長榮航空Hollo Kitty彩繪機
重要景點:
2/6(四)

桃園機場0930 ﹣新千歲機場1405 ﹣札幌

2/7(五)

旭川 ﹣旭山動物園 ﹣北見
0830 札幌﹣1007(旭川動物園號) (已訂)
1030 旭川駅﹣1105旭山動物園
1530 旭山動物園﹣1612 旭川駅
1642 旭川駅﹣1945 北見駅[特急]オホーツク5
(已訂)

2/8(六)

ホテルルートイン北見駅前(1000発)→美幌峠→
屈斜路湖(砂湯‧コタンの湯)→硫黄山→摩周湖展望台→硫黄山→双湖台‧双岳台→阿寒湖温泉鶴雅(1430頃着)
宿:鶴雅
2/9(日)
阿寒湖停留一天
宿:鶴雅
2/10(一)

阿寒湖 ﹣釧路 ﹣帶廣
0925阿寒湖發車7號,在ツルセンタ轉換8號。
11:10発 ツルセンター~ 塘路駅
1437塘路駅﹣1519釧路駅 SL湿原号(已訂)
1617釧路駅﹣1749帶広駅 [特急]スーパーおおぞら10号(已訂)
1811 帶広巴士站﹣1839十勝川第一溫泉飯店

2/11(二)

帶廣 ﹣然別湖
1100 帶廣駅前﹣1240 然別湖
宿:風水

2/12(三)

1010然別湖 1100新得駅
1203新得駅﹣1332南千歲駅(已訂)
轉車13431346新千歲空港1520﹣桃園機場1900



2012年9月2日 星期日

構作台灣兒童的假想敵-從「南海血書」到國小教科書的「怒海求生」



@這篇擱了兩年了,受限於資料收集不全,一直未能繼續,還望各界方家有以告我!

構作台灣兒童的假想敵-從「南海血書」到國小教科書的「怒海求生」


一、摘要

  19781219日在中央日報副刊刊載了一篇由朱桂翻譯的一篇文章-〈南海血書〉。據中央日報表示,這篇文章是朱桂胞弟在南海打魚時,在珊瑚礁上發現。書中是一位名為「阮天仇」的越南難民絕筆。文中對於南越的滅亡,越戰的失敗,以及「偉大盟邦」與「民主鬥士」的過錯提出血淚的控訴。此文刊戴後,旋即引發「閱讀風潮」,19791月中央日報社印行單行本,教育行政單位發函各級學校購買列為閱讀教材,並要求學生撰寫讀後心得。同年5月,教育部函請國立編譯館將該文章列為指定教材。1982年國立編譯館編印的國小社會課本第八冊第四章第三節「怒海求生」,即〈南海血書〉之編寫。

  當此全國性的閱讀及寫作風潮之際,19796月林濁水於《八十年代》創刊號中發表〈拙劣的越南寓言:剖析南海血書的真相〉,戳破〈南海血書〉為國民黨政策文宣捏造的謊言。然而,遲至2003年是文「譯者」朱桂,才在一次電視訪談中揭露「真相」。

〈南海血書〉固為捏造的作品,已論之鑿鑿,本文將不再咎責其動機,而旨在探討此一文學現象。本文所設定的前題是:發表於中央副刊的〈南海血書〉,是一篇文學作品。暫撇開意識型態的爭議不論,它甚至可被視為一篇自述體的小說。在這一前題下,本文試圖進一步探析,這是一篇什麼樣的文學作品?它產自一個什麼樣的文學環境?何以這樣一篇文學作品能鼓動風潮?當年的讀者(特別是兒童、少年)對它的理解又是什麼?

  1978年,正是台灣鄉土文學論戰暫告「終結」的那年,這是〈南海血書〉創作時的文學環境。因此本文首將釐析七0「鄉土文學」的基本精神。其次,將對〈南海血書〉進行文本解讀,並進而指出〈南海血書〉完全能體現「鄉土文學」的基本精神。可以說,它不止是「鄉土」的,也是「反共」的。易言之,〈南海血書〉是從「現實」做出發,充實了「反共文學」的虛浮與荒涼。

  以「鄉土文學」的精神為養份,高舉反共的大旗再出發,之所以能夠憾動人心,鼓動風潮便也不如為奇。這當中雖有人為的政治操弄,利用文藝為政治做宣傳。但能夠蔚為風尚的力量仍來自文學。透過解讀當時代國小、國中學生所撰寫〈南海血書〉的讀後心得,不難發現文中的同仇敵慨、精誠團結等等,都是來自閱讀文學作品的感動。

  試比較國小、國中教科書或指定閱讀教材中,不乏操弄意識型態或反共愛國教育的課文。然而,何獨少數篇章,如〈南海血書〉一般能憾動人心,「愚民千萬」?經由本文的研析,其中關鍵便是「文學」。文學是最有力的政治宣傳,要如何反共,便怎樣文學。(這一段等寫完結論還得再修改)

二、文獻探討

19781219日《中央日報》副刊上刊載一篇朱桂的譯作〈南海血書〉。原文是一位名為阮天仇的越南難民的自述,孤島上撐持了四十二天,「滿腔悲憤,一肚子委屈,實在嚥不下這口氣。」於是「脫下襯衫,用螺螄尖蘸著自己身上僅餘的鮮血來寫這封信」。信中自述一家至親十一口都死在共匪暴政之下,這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固然可恨,但是那些「民主鬥士」、「偉大盟邦」更可恨。

是文一出,引發了各界的回響。個人依據《中央日報》197919日一篇〈「南海血書」的激盪〉報導整理,略可分為有以下七類:

1.  自己感同深受,翻印文章與他人共讀。例如:
台中市私立曉明女中校長朱南子,上月十九日閱讀本報副刊上這篇文章時,深為感動,馬上就翻印千份,分發全體學生;並請各班國文教師,用這篇文章做教材,為學生詳加講解。[1]
2.  於公共場合與他人共讀,所有人感動得泣不成聲。例如:
當讀讀到作者一家十一口,先後遭共產匪徒殺害慘死時,課堂裡先是傳來輕微的抽泣,繼而有人放聲大哭,最後整個教室哭成一遍,連老師也哽咽得講不下去了。
3.  讀完文章後,激發愛國意志,踴躍捐款。例如:
孩子們讀了「南海血書」,想到國家處境艱危,大陸同胞同遭厄運,愛國的熱血奔騰,恨敵的怒火在燃燒,愛國捐獻也格外熱烈,千餘位學生,捐了七十多萬元。
4.  師長閱讀後,列為教材,並要學生撰寫心得。例如:
省立屏東師專校長陳漢強,當日發現這篇文章,認為是最好的愛國教材,即印發各班學生研讀,並將研讀心得,寫在週記裡。
5.  私自閱讀,暗自感傷。例如:
陳校長的兒子,是師專附小四年級的小學生,晚間在做功課時,也在暗中啜泣。校長夫婦覺得奇怪,上前一看,原來因閱讀「南海血書」而情不自禁。
6.  不止於教室閱讀,更普及於社會各階層。例如:
該校(私立光華高級工業職校)夜間部的學生,大部均在工廠或商店服務。他們向學校要了這篇文章,送給老闆或夥伴閱讀,希望大家對於共產匪徒的暴行,都能有進一止的認識。
7.  譯成英文,大量加印,寄送美國親友。例如:
林家湘以「南海血書」代替賀年卡,寄給在美國親友;並囑咐兒子林翰麟,至友黃一雄、黃秀琳等,把它譯成英文,大量加印,普遍分贈美國人,好讓他們明白,犧牲越南之後,造成了多麼慘絕人寰的結局。

綜觀上述七種回響,從個人到群眾;從教室到職場;從國內到海外,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形成一股閱讀的熱潮。暫不論其背後,有無媒體炒作或政治操弄,這仍是一種不容小覷的閱讀行為與現象。值得注意的是,在上述七種回響中,都是由學校的師長(校長、主任、老師)扮演領讀人的角色,而讀者大多是學生,無論是主動閱讀或被動閱讀,都能讀出或被要求讀出文章的意旨,甚而在閱讀理解後,採取具體的作為與行動。

或許報紙的報導,略嫌籠統。因此,個人試圖解析當年學生的「讀後心得」,具體地理解學生所讀所思。一份當年由林口國民中學發行的《慶祝創校十週年紀念特刊》中,刊載了六篇學生的讀後心得。當中幾位學生直接陳述他們個人的閱讀感受如:

其實我想買這本書的人;並不是專為了應付測驗的。而是想更了解共匪的暴政。(吳抬安〈從「南海血書」談起〉)

讀了南海血書這本書,使我們感到自由之可貴。(林秀枝〈南海血書讀後感〉)

當我深思研讀完畢,不禁潸然淚下,恨不得也咬他們一口。(黃美香〈南海血書讀後感〉)

他們寫到的共產黨是:

這都是因為共匪沒有人性,他們根本不在乎一條人命,他們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吳抬安〈從「南海血書」談起〉)

違反人性的共產黨,他們以暴力取得政權,奴役人民,完全奪人民的各種自由,這是鐵幕國家內人民的浩劫,他們不堪共匪的壓迫、虐待、行動不自由。(林秀枝〈南海血書讀後感〉)

書中的大意是一個越南人敘述自己的遭遇,他受到共匪的欺騙,全家人死
的死,離的離,連他兒子都被分給難友吃了。(陳啟洲〈義憤填膺「南海血書」〉)

只有那些喪失了天良的共產匪黨,才做得出毀滅中國傳統倫理道德的事情來。(潘菊英〈南海血書滴滴恨〉)

這些學生心得有其相似性,對共產黨的認識,也不外是「殺人不眨眼」、「殘暴」、「喪盡天良」的匪徒。但無論如何,〈南海血書〉在當時的校園內,卻曾引發一股閱讀的熱潮[2]

    這一股「閱讀熱潮」持續延燒,1979110日《中央日報》第三版刊載題為「南海血書」的短評:「本報服務讀者,迅速印成單行本,相信此含血帶淚,沈痛感人之文的廣為傳佈,必能激勵全民同舟一命,愛國自強的精誠。」在「南海血書」刊載不滿一個月之前,發行單行本。110日初版,17日再版,兩版共十二萬冊售罄。20日開始四版預約。同年2月,報載立委戰慶麟建議將「南海血書」編入中學國文課本,「他指出,南海血書,有生命、有力量、有血有淚,編入教課書中,并應列為高中大專考試試題。同年621日報載,台灣省政府主席林洋港答覆省議員苗素芳、黃國展質詢時表示:「至於是否可列入教科書教材,將由省府反映中央決定。」

正當這股「閱讀熱潮」與愛國運動如火如荼展開之際,19796月林濁水在《八十年代》發表〈拙劣的越南寓言-剖析「南海血書」的真相〉[3]。是文指陳「南海血書」的刊載是「利用百姓對斷交的恐慌心理,而在整套的死共症製造計劃中,產生加深和擴大的效果,藉機以含沙射影的方式來打擊他們想像中的黨外人士。」文章中分由幾下幾個層面來剖析「南海血書」的錯誤與謬誤[4]
    首先,在文章「阮天仇,真神人也!」一節,林濁水剖析:

阮天仇,真神人也!否則,在缺水缺糧的珊瑚礁上,以渴餓了四十二天,奄奄將死之身,怎能讓自己流血長達十小時,更奮以神力,寫成這麼一篇既血淚交織,又華麗無比,更排比工整、結構嚴謹的「血書」?
…要把這些字「寫」在「血衫」上,字至少要比六號鉛字大六、七倍以上才寫得清楚。這樣要佔多少篇幅呢?
…做為血書「原始證物」的血衫,很遺憾的,卻始終沒有公開。

這節的剖析,主要是從常理來推斷,認為「南海血書」中的所述阮天仇的寫作條件,實在不符常理。且血書始終未公諸於世,林濁水以「更增加了血書的神秘性」反諷其有違常理。

    其次,在「神秘的血書是為台灣而寫的」、「吳廷琰是那一種總統?」、「一切拜光復之賜」、「民主鬪士是罪魁禍首?」、「誰坐頭等艙?誰乘直昇飛機走?」這五個小節,將「血書」內文,對照越南的史實,認為阮天仇的敘述昧於史實。林濁水比照「血書」之所以歪曲歷史事實,而推斷「阮天仇所謂親身體驗的『越南』根本就是台灣嘛!而他要『傾吐滿腔悲憤』的對象,更明明白白的是台灣一千七百萬人了。」林氏並認為「血書」的動機可議,「照阮天仇的意思,越南殷鑑既彰彰在前,那麼台灣要怎樣自救就很明白了。只要-打倒『民主鬪士』(其實就是『黨外人士』)!打倒『盟邦』就一切都解決了!救國之道盡於此矣!」。

    林濁水的剖析辯証不無道理。在當時,他身為「黨外人士」的一份子,對於「南海血書」試圖「醜化黨外人士」的手法,自然是要挺身而出,力辯其非的。但是如同林濁水文章所說:「南海血書中所舉事實錯誤百出,充滿各種謬誤觀念。我們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說它完全是偽造的。但從種種可以推理得到的結論是,它完全是捏造的神話。」是的,如果「南海血書」只不過是「神話」呢,只是一篇小說,只是文學作品呢?作為文學作品的「神話」、「小說」本就是有違常理,昧於史實的。林濁水以常理推斷、以史實考証的解讀,成了一種詮釋策略,在眾多詮釋策略中的其中一種而已。六個月後,在《中央日報》刊載仲父的〈「南海血書」〉一文,正是立論於視「南海血書」為文學作品,在文藝作品的「真實性」與新聞報導的事實間做了一番區辨。

仲父的〈「南海血書」〉於19791219日刊載,距〈南海血書〉刊登正好一年。仲父自陳「身為編者,為了應付這種感情的浪潮,不能不知道多些,以便答覆四面八方的詢問,於是寫信給作者朱桂先生,把他由基隆請來。」仲父寫道:

朱桂先生說,「南海血書」是一部小說的書名,已寫好久了,在中副發表的這篇「南海血書」乃那部小說的最後一章。所根據的資料都是真實的,寫出來的故事、人物、情節,卻是由這些資料綜合起來,再創造出來的典型,所以它的真實性,側重在文藝方面,因為它是文藝創作;不在新聞方面,因為它不是新聞報導。

這一段話直接視〈南海血書〉為文藝創作,完全消解了林濁水對其「歪曲歷史」的批評。文藝創作,著重於「真實」而非「事實」,文藝創作固然可參照歷史事實,但經由作家的綜合、裁剪,只是一種再創造。文學不必然等於歷史。對於〈南海血書〉所引發的熱潮,仲父採用「讀者反應」的觀點指陳:

還有一種看法,說「南海血書」所捲起的怒潮,奔騰澎湃,都是「製造」出來的。如果事實真的如此,那麼,成千成萬的人爭著閱讀,是「製造」出來的;無論閱讀,無論購買,無論抄寫、翻印、張貼,都伴隨著一個行動,也都是「製造」出來的。試問這樣的「製造」能力,可以旋乾轉坤,那是何等強大!如果一個有先見、遠見、卓見的人,知道它有這樣大的影響,出一百萬買這篇稿子也不為過吧?但誰有這眼光呢?

這一番閱讀的感動以及伴隨著閱讀而引發的行動,它的源動力都來自作品本身,是「製造」不來的。換言之,〈南海血書〉之所以能憾動人心,是因它「與時代潮流、民族情感相表裡,得天時,得地利,得人和才哄得起來,動得起來。」[5]文學作品自有一股內在感人的動力,無需仰仗人為或外力的哄抬。

然而,〈南海血書〉果真是一篇真實感人的作品嗎?它的刊載、被閱讀果真無需外力的哄抬嗎?1982年由國立編譯館印行的國民小學社會教科書,將它改編收錄於「怒海求生」一課,這難道不是外力的運作?那些閱讀教科書中「南海血書」的學童,是被作品感動,還是迫於「外力」?時至近年,2007723日中國時報社論〈新版南海血書 扁謝很會說故事恐嚇人民〉,「南海血書」成了虛假、編造故事的代名詞,難道作為文學作品的「南海血書」並不「真實」?難道時過境遷,改變了文學作品的意義與價值?本文藉由對以上文本的分析,試圖釐清以下問題:
(一)「南海血書」是文學作品嗎?是一篇什麼樣的文學作品?
(二)在「南海血書」被閱讀的歷史中,有無外力的界入?外力扮演什麼角色?
(三)如何理解台灣學童對「南海血書」的閱讀反應?



[1] 此七類迴響,引文均引自197919日《中央日報》〈「南海血書」的激盪〉一文。
[2] 再有一篇刊載於《明道文藝》,一位草屯商工學生撰作的〈我讀「南海血書」〉,以極其感性的筆調寫著:「不知何時、細石泥沙已近漆黑,夕陽,已盡了,美麗的彩霞也不知去向,換來的,是陣陣的晚風;不變的唯有河水,仍是伴著細石,綿延不斷地流-淚已乾了,「南海血書」握在我手中,印在我心裡,似乎重了些,是的!上面有我無數的淚珠,但寫血書的人,他所付於上面的血,遠比我所流的淚還要多得多,淚水又算什麼?回家吧!望著天邊即將升上來的月娘,明天,將會是個好天氣。心中堅信:中華民國-正像那永久不歇的河水,連綿不斷;就像挺立於風中的松柏,堅強、茁壯…。」是文中的文學技巧、比喻修辭,實不下於〈南島血書〉。
[3] 林濁水(1979)。拙劣的越南寓言-剖析「南海血書」的真相。八十年代,11),45-49
[4] 是文:「南海血書中所舉事實錯誤百出,充滿各種謬誤觀念。」同上註。
[5] 仲父(19791219日)。「南海血書」。中央日報,第十版。